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基于121个国家的实证研究

宋瑞、胥英伟

摘要：国内旅游是多数国家旅游发展的根基,是全球旅游市场的主体,也是全球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在系统梳理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使用121个国家1996～2015年的平衡面板数据,应用静态面板和动态面板模型,就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世界各国国内旅游发展水平参差不齐;"旅游促进增长假说"适用于全球范围内的国内旅游发展,按照动态模型测算,国内旅游发展水平每上升1%,经济增长率提升0.00254%;与此同时,物质资本、政府规模、创新能力以及人力资本、产业结构、客运能力、城镇化水平等因素也会对经济增长产生一定影响,亦应引起关注。

关键词：

国内旅游发展;经济增长;平衡面板数据;

The Impact of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on Economic Growth: Based on the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121 Countries

Song Rui Xu Yingwei

Abstract：

Domestic tourism is the basis of most countries' tourism development, the principle part of global tourism market, and the important component of global economy.Based on a systematical teasing-out of the researches on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both in China and abroad, this article employs the balanced panel data of 121 countries from 1996 to 2015 as well as static and dynamic panel models to make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influence of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on economic growth.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levels in these countries are in various levels.Moreover, “tourism-led growth hypothesis” (TLGH) is applicable to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globally, and according to the dynamic model, 1% increase in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level will result in 0.00254% increase of economic growth.Meanwhile, other factors such as physical capital, government scale, innovation ability, human capital, industrial structure, transportation ability and urbanization level also have certain impacts on economic growth, thus these factors should cause concerns.

Keyword：

domestic tourism development; economic growth; balanced panel data;

一、问题的提出与文献回顾

(一) 问题的提出

消费尤其是居民消费是拉动一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国内旅游作为国内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球和各国旅游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从全球范围来看,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与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WTCF)的研究, 2006年至2018年期间,全球国内旅游收入从2.5万亿美元增长到3.76万亿美元,预计2019年将增长3.7%,增速持续高于全球GDP增速。从各个国家来看,国内旅游是多数世界旅游大国的重要根基。根据世界各国旅游总收入(国内旅游收入与入境旅游收入之和)排名可见, 2018年前二十位国家分别是:美国、中国、德国、日本、英国、印度、法国、意大利、墨西哥、西班牙、澳大利亚、巴西、加拿大、泰国、韩国、土耳其、菲律宾、俄罗斯、瑞士、奥地利。1 再根据入境旅游收入占本国旅游总收入之比进行衡量,可将这些国家划分为三种类型:基于上述事实,通过发展国内旅游来带动经济增长、提升国民经济整体水平成为一种基本的逻辑判断和各国的普遍选择。国内旅游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也成为旅游经济学研究中的重要议题。

(二) 文献回顾

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是二战以后旅游经济学研究领域的热点话题。总体来看,相关研究形成了四种不同观点:一是认为旅游发展能够推动经济增长,形成“旅游促进增长假说(TLGH, tourism-led growth hypothesis) ”;二是认为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互为因果、互相促进,即“互惠假说(RH, reciprocal hypothesis) ”;三是认为旅游发展得益于经济增长,形成“增长带动旅游假说(GLTH, growth-led tourism hypothesis) ”;四是认为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不存在任何关系,即“无关假说(IH, irrelevant hypothesis) ”。其中,支持第一种结论的文献最多。根据Ridderstaat等的统计, 70%以上的相关研究均证实了第一类观点。2Brida等对约100篇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后也得到了类似结论。3

众所周知,旅游包括国内旅游、出境旅游和入境旅游三大部分。就国内旅游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而言, Durbarry、Fayissa等和Brida等的研究证实,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具有积极作用,因而从国内旅游的角度印证了“旅游促进增长假说”的合理性。456其他类似研究甚多。例如, Balaguer等通过协整和因果关系研究了西班牙国内旅游在经济长期均衡发展中的作用,并证实了“旅游促进增长假说”。7林源源等采用江西省1999～2011年的面板数据对国内旅游和经济发展的关系进行了研究,证实国内旅游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8孙虹乔等选取GDP增长率、城乡居民旅游消费支出等指标建立城乡居民旅游消费与经济增长关系模型,证明我国城乡居民旅游消费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9Wang等利用1984～2009年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协整分析和格兰杰因果检验,证明我国国内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10Goh等使用泰尔指数分解法,比较了1997～2010年国内旅游、国际旅游与中国整体经济发展在中国三大经济区域内部及区域之间的空间分布后得出结论,认为国内旅游较国际旅游对经济整体发展的作用更为显著。11Šimundic'c'等通过对地中海地区国内旅游收入的考察,得出国内旅游是地中海地区经济增长的决定因素的结论。12

总体来看,围绕国内旅游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相关研究呈现如下特征:其一,在研究对象上,几乎所有文献均基于某个国家或地区的数据进行分析,对多个国家进行比较研究的寥寥无几,尚无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总体研究者。其二,在指标选取上,已有成果多选择国内旅游收入、国内旅游消费等指标探究国内旅游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对产业结构、基础设施、创新能力与城镇化水平等因素关注较少,而这些因素也会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其三,在研究方法上,多数研究主要基于时间序列或面板数据对国内旅游与经济增长的协整关系和格兰杰因果关系进行检验,而采用静态或者动态面板数据模型或者同时运用两种模型测算二者之间关系的则较少。因此,通过扩大样本数量、增加控制变量、结合不同模型方法对上述问题进行深入探究便显得尤为必要。

二、研究思路、模型设定、变量构造与数据说明

(一) 研究思路

本文重点围绕“旅游促进增长假说”,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对影响经济增长的各种因素进行指标和代理变量甄选,并应用动态面板和静态面板包含的多种前沿性计量方法,采用1996～2015年的跨国面板数据,对世界上121个国家的国内旅游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探究,以期回答如下两个核心问题:其一,就国内旅游而言, “旅游促进增长假说”是否在全球层面具有适应性?其二,除国内旅游发展之外,还有哪些重要因素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应该引起关注?

(二) 模型设定

本文以新经济增长理论为基本框架,借鉴Fayissa等的研究思想, 13并参考Shan等的模型构建思路, 14对国内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

假定生产函数为传统柯布-道格拉斯形式:

Yit=AKitαLitβHitγ (1)

其中Yit表示i国第t年的总产出, K、L、H与α、β、γ分别表示物质资本投入、劳动力投入与人力资本投入及其产出弹性, A代表希克斯中性技术进步的效用函数。假定规模报酬不变,即α+β+γ=1,式(1)两边同时除以Lit:

Yit/Lit=Ait (Kit/Lit) α (Hit/Lit) γ (2)

A作为效率参数,受到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其中包括本文所研究的核心解释变量——国内旅游发展水平(DTOUR) ;同时,参考刘生龙等关于经济增长溢出影响因素的研究, 15则有A=DTOURψititψ*XΦititΦ,将其带入式(2) ,两边取对数得:

ln (Yit/Lit) =αln (Kit/Lit) + γln (Hit/Lit) +ψlnDTOURit+ΦlnXit (3)

其中Xit主要包括政府规模(GOV)、产业结构(STR)、客运能力(PC)、创新能力(IA)、城镇化水平(UL) ;Yit/Lit用人均GDP (APGDPit)表示;Kit/Lit用人均物质资本(APHYit)表示;Hit/Lit用人力资本(HUMit)表示;同时,在式(3)中加入非观测的个体固定效应μit以及随机扰动项εit,计量模型初步设定为:

lnAPGDPit=α0+ψlnDTOURit+ΦlnXit+μit+εit (4)

此外,考虑到利用经济增长率(EGR)衡量经济增长,比利用人均GDP (APGDP)衡量更为贴切,故用EGR代替APGDP并对式(4)进行适当调整为:

lnEGRit=α0+ψlnDTOURit+ΦlnXit+μit+εit (5)

(三) 变量构造

1.被解释变量

经济增长率(EGR) :经济增长率(即经济增长速度) ,是一国或者地区末期GDP与基期GDP的比较。它是反映一定时期经济发展水平变化程度的动态指标,也是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是否具有活力的基本指标。考虑到经济波动对各国GDP数值的影响,本文均采用不变价美元统计下的各国实际GDP,并利用公式:EGR= (当年GDP-上年GDP) /上年GDP*100%,得到各国经济增长率。

2.核心解释变量

国内旅游发展水平(DTOUR) :一般研究通常使用国内旅游人次和国内旅游收入等指标来衡量国内旅游的发展水平。考虑到旅游人次可能存在景区点、不同部门之间的重复统计问题,本文采用国内旅游收入占GDP的比重来衡量各国国内旅游发展水平。

3.控制变量

人均物质资本(APHY) :物质资本作为产业经济中对资源配置、经济结构调整起主导作用的因素,在经济增长过程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本文按照Keller的做法, 16利用K0=I0/ (g+δ)进行估算, I0为初始年份投资量, g为其后数年投资的平均增长速度, δ为资本折旧率。为了得到初始资本存量和折旧率,根据以往研究取δ值为9.6%,同时以1996年固定投资为基期的固定投资价格指数对历年固定资本形成总额进行折算,利用Kt= (1-δ) Kt-1+Tt计算出1996～2015年的物质资本存量;用所得物质资本存量除以当年劳动力总数得到人均物质资本存量。

人力资本(HUM) :随着世界范围内市场规模的扩大和专业分工程度的深化,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越来越大。就国内旅游发展而言,人力资本也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由于人力资本包括受教育水平、健康和知识等多个维度,截至目前,尚未形成公认的普适性度量指标。根据模型设定形式,并结合既有研究成果的变量设定惯例、数据的可得性以及变量的实际意义,本文采用公共医疗经费支出占比和高等教育入学率两个变量的简单算术平均值作为各国人力资本的代理变量。

政府规模(GOV) :政府和市场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一直是经济学家关心的话题。一般而言,越是落后的地区,对政府职能的需求越大,而市场功能完备的发达地区,市场发挥作用的领域更大。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和变量的实际意义,本文采用政府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作为政府规模的代理变量。

产业结构(STR) :产业结构升级所产生的技术进步有助于提升产品附加值,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根据以往的研究成果和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采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来衡量产业结构。该比重越大,说明服务业发展水平越高。

客运能力(PC) :客运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从客源地到目的地的游客规模,与此同时,运载游客的交通收入是国内旅游收入的一部分。根据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采用各国航空客运量来衡量各国客运能力。

创新能力(IA) :一国创新能力对于其长期经济增长具有重要作用。创新能力的提升不仅能够促进新产品、新工艺和新技术的发展,还能够改善各行业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水平,从而提高经济发展效率和国家整体经济水平。对于旅游业而言,创新能力发挥着重要作用。借鉴以往的研究成果并结合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采用专利申请总数(包括居民申请和非居民申请数量)来衡量各国创新能力。

城镇化水平(UL) :城镇化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当地的城镇化水平越高,往往其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也越高。此外,作为旅游业的有效依托和后勤保障,城镇化的有序推进有利于旅游业的发展。本文采用各国城镇常住人口数量占其常住总人口的比重来衡量城镇化水平。

(四) 数据说明

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并综合相关变量数据的可得性,首先,从世界银行、世界各国统计局、OECD及UNWTO等官方网站中,选择1996～2015年间连续公布国内旅游数据和其他相关指标的121个国家作为研究样本;其次,应用Excel2016、Stata12.0对数据进行整理和实证分析。为保持数据的平稳性并消除异方差影响,对人均物质资本(APHY)、政府规模(GOV)、产业结构(STR)、客运能力(PC)、创新能力(IA)、城镇化水平(UL)进行自然对数处理。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如表1所示。

表1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 导出到EXC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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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表1可见,上述121个国家的国内旅游发展水平的标准差为2.221825;平均值为0.4280923,远大于最小值0.00000271,且远小于最大值29.62875。据此可初步推断,由于人口规模、经济发展水平、旅游资源条件、基础设施水平、服务水平等方面的差异,各国国内旅游发展水平很不均衡。此外,各国人均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等也不均衡。

三、实证分析

(一) 模型估计结果

在进行建模分析前,本文分别使用Breitung、IPS、Fisher-ADF、Fisher-PP、Hadri LM等五种不同的单位根检验方法对所有变量进行了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在多数方法中的平稳性检验均拒绝了“面板数据中变量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充分验证了各变量序列的平稳性。因此可直接对其建模进行回归分析。

在静态面板部分,本文运用混合回归、随机效应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等三种静态面板方法对面板数据进行了初步估计。由表2的估计结果(1)、(2)、(3)列可以看出:F检验表明该面板数据个体效应明显,故强烈拒绝“接受混合回归”的原假设,认为固定效应估计优于混合回归估计;LM检验强烈拒绝“不存在个体随机效应”的原假设,认为随机效应估计优于混合回归估计;Hausman检验强烈拒绝“随机扰动项与解释变量不相关”的原假设,认为固定效应估计优于随机效应估计。因此,选用固定效应模型的估计结果作为模型的基准回归结果。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结果显示,经济增长率与国内旅游发展水平呈正向相关关系,且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当其他条件保持不变时,国内旅游发展水平上升1%,经济增长率会提升0.000148%。

在动态面板部分,考虑到国内旅游发展水平与经济增长率之间的双向因果关系,有必要就国内旅游发展水平的内生性问题进行探究。因此,本文运用动态面板模型中差分GMM和系统GMM方法来进一步估计该模型,如表2中(4)、(5)列所示。其中,差分GMM和系统GMM两个模型的P值均小于0.05,且显著通过了F检验,说明两个模型整体拟合效果良好,且模型中回归结果均是稳健的;同时,两个模型的过度识别检验结果显示P值均大于0.05,因此不能拒绝工具变量有效性假设,由此可以判断,该部分两个工具变量(经济增长滞后一期与滞后二期)的选取有效且合理。

表2静态面板和动态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导出到EXC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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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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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分别表示在10%、5%、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括号中的数值为变量标准差。

对比表2中静态面板和动态面板模型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在克服了内生性之后,国内旅游发展水平对经济增长率的影响系数显著增大。以系统GMM方法下的估计结果为例,国内旅游发展水平每上升1%,经济增长率便提升0.00254%,相比固定效应模型中的0.000148%提升了约17倍,充分说明模型中内生性问题的存在对计量结果中国内旅游的经济贡献产生了明显的抑制作用。此外,人均物质资本、政府规模、创新能力等变量对经济增长率的影响在不同估计方法下的显著性水平和符号有细微差别,但对模型总体的估计结果没有太大影响。

(二) 模型估计结果阐释

本部分主要对系统GMM中各变量的估计结果进行阐释,参照其他模型估计结果,以确保估计结果的准确性和稳健性。

1.经济增长滞后变量 (L1.EGR和L2.EGR) :

在所有变量中,经济增长滞后一期和滞后二期变量与经济增长的相关程度最强,但这两个变量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方向正好相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滞后一期变量每上升1%,就会带来经济增长率提升0.137%。这也体现了世界范围内经济增长的“粘性”特征,即前期的经济增长水平、资本积累状况等因素会对后期的经济增长产生显著影响。不过,滞后二期变量每上升1%,就会造成经济增长率下降0.0671%。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世界经济增长具有不持续、不连贯和不稳定的特征。

2.人均物质资本 (APHY) 与人力资本 (HUM) :

人均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变量均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人均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每上升1%,会分别导致经济增长率上升0.00452%和下降0.000575%。这一方面说明,物质资本的高收益率依旧是当今世界主流的经济增长动力;另一方面也说明,在当前全球经济增长中技术、教育等人力资本驱动力不足。这在国内旅游领域表现得尤为突出。

3.政府规模 (GOV) :

政府规模变量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政府规模每上升1%,经济增长率就会提升0.0248%。这说明,世界范围内中央政府的支出与投资等宏观经济干预手段对市场配置效率的提升起到了显著的积极作用。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政府主导型旅游发展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4.产业结构 (STR) 、客运能力 (PC) 、创新能力 (IA) 与城镇化水平 (UL) :

这些变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均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但就其影响作用和程度来看各有不同。其中,创新能力对经济增长起到正向的影响作用,但是其影响程度是所有变量中最小的;而产业结构、客运能力和城镇化水平对经济增长产生了负向影响。这一估计结果貌似与普遍认知相左,但是考虑到本文所选样本绝大部分为欠发达国家的现实状况,便不难解释。由于欠发达国家尚未有效完成产业结构升级,其整体创新能力的提升、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夯实以及城镇化建设的推进均需要大量的前期资金、政策和相关配套设施,因此这些因素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是负向的。

四、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长期以来,囿于旅游经济学研究方法和样本数据选取的局限性,国内外关于国内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关系的研究结论仅限于单个或数个国家。本文基于“旅游促进增长假说”,利用121个国家1996～2015年间的跨国面板数据,采用三种静态面板模型和二种动态面板模型,构建多变量线性计量经济模型,对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了实证检验。在克服了变量内生性的同时,试图通过不同模型之间估计结果的对比,得出稳健且准确的估计结果。

研究结果显示,国内旅游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明显,也就是说, “旅游促进增长假说”对全球范围内的国内旅游发展具有适用性。根据动态面板模型系统GMM估计结果,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国内旅游发展水平每上升1%,便带来经济增长率上升0.00254%;经济增长滞后一期变量、人均物质资本、政府规模、创新能力每提升1%,分别带来经济增长率提升0.137%、0.00452%、0.0248%、0.0000387%;相反地,经济增长滞后二期变量、人力资本、产业结构、客运能力、城镇化水平每提高1%,就会导致经济增长率下降0.0671%、0.000575%、0.00231%、0.000464%、0.0622%。

基于本文的实证分析,我们可得出如下结论:其一,各国国内旅游发展水平很不均衡。在全球经济再平衡的大背景下,这一问题应引起广泛关注。其二,在全球范围内,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确有正向促进作用。其三,在关注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的同时,也需要关注物质资本、人力资本、政府规模、产业结构、基础设施(客运能力)、城镇化水平、创新能力等因素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考虑到在全球旅游国家中占据多数的是欠发达国家这一事实,这一点尤其值得关注。从某种程度上讲,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要得以全面发挥,也依赖于这些因素的全面提升。

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议:其一,针对世界各国国内旅游发展水平参差不齐的现实,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等国际组织应充分实施“富邻”发展政策,通过建立国家间交流合作与对口支援机制等,促进落后国家和地区国内旅游的发展。其二,各国应建立国内旅游、入境旅游和出境旅游三大市场的联动发展机制,将入境旅游与出境旅游在经营战略、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等方面的优势应用到国内旅游当中,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国内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其三,加大旅游服务设施建设,关注专业化人才培养、体制机制创新以及旅游市场规范,加快旅游产品和服务的升级换代,促进国内旅游朝着更加优质和高效的方向发展。其四,加大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进城镇化进程,推动产业结构升级,提升人力资本素质,提高整个国家的创新能力,为国内旅游发展和经济增长提供更多支持。

注释

1 数据来源: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世界旅行与旅游理事会(WTTC)以及中国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与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WTCF)课题组。一是国内旅游驱动型国家,入境旅游收入占比在0%～30% (含)之间;二是国内旅游与入境旅游双驱动型国家,入境旅游收入占比在30%～70% (含)之间;三是入境旅游驱动型国家,入境旅游收入占比在70%以上。在上述20个国家中,包括中国、巴西、德国、墨西哥、印度、英国、美国、加拿大、意大利、澳大利亚、韩国、日本、菲律宾、俄罗斯和法国等在内的绝大多数国家均属于国内旅游驱动型国家。

2 (1) Ridderstaat, J., Croes, R.and Nijkamp, P., Modelling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Long-Run Economic Growth in Aruba.Amsterdam:Tinbergen Institute, 2013, (TI Discussion Paper;13-145/VIII) .

3 (2) Brida J.G., Cortes-Jimenez, I.and Pulina, M., Has the Tourism-Led Growth Hypothesis Been Validated?A Literature Review.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 Vol.19 (5) , 2014, pp.1-37.

4 (3) Durbarry, R., Tourism and Economic Growth:The Case of Mauritius.Tourism Economics, Vol.10 (4) , 2004 , pp.389-401.

5 (4) Fayissa, B., Nsiah, C.and Tadesse, B., Impact of Tourism on Economic Growth and Development in Africa.Tourism Economics, Vol.14 (4) , 2008, pp.807-818.

6 (5) Brida, J.G., et al., The Tourism-Led-Growth Hypothesis for Uruguay.Tourism Economics, Vol.16 (3) , 2010, pp.765-771.

7 (6) Balaguer, J.and Cantavella, M., Tourism as a Long-Run Economic Growth Factor:The Spanish Case.Applied Economics, Vol.34 (7) , 2002, pp.877-884.

8 (7)林源源、范小军:《江西省旅游产业对地区经济贡献的实证研究》,《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09年第1期,第116～118页。

9 (8)孙虹乔、杨海晖:《中国城乡居民旅游消费与经济增长——基于地级市样本数据的实证》,《开发研究》2011年第6期,第89～93页。

10 (9) Wang, L., Zhang, H.and Li, W., Analysis of Causality between Tourism and Economic Growth Based on Computational Econometrics.JCP, Vol.7 (9) , 2012, pp.2152-2159.

11 (10) Goh, C., Li, H.and Li, M.,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Tourism Spatial Distribution:Trends and Impacts.Journal of China Tourism Research, Vol.10 (4) , 2014, pp.388-413.

12 (11) .and Kuliš, Z., Tourism and Economic Growth in Mediterranean Region:Dynamic Panel Data Approach.Acta Economica Et Turistica, Vol.2 (1) , 2016, pp.65-84.

13 (12) Fayissa, B., Nsiah, C.and Tadesse, B., Research Note:Tourism and Economic Growth in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Further Empirical Evidence.Tourism Economics, Vol.17 (6) , 2011, pp.1365-1373.

14 (13) Shan.J.and Wilson, K., Causality between Trade and Tourism: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Applied Economics Letters, Vol.8 (4) , 2001, pp.279-283.

15 (14)刘生龙、胡鞍钢:《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中国区域差距的视角》,《中国工业经济》2010年第4期,第14～23页。

16 (15) Keller, W., Do Trade Patterns and Technology Flows Affect Productivity Growth?The 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 Vol.14 (1) , 2000 , pp.17-47.